【精】
《不要不要离开我》,《倦》—— 评眉见《不要不要离开我》之伊景伊人
重新思量这篇续评的题目,先后连续换了仨,自觉都不满意,知道番外的最后,看到周令仪伏案大睡,才幡然惊醒——
这篇文,讲的说的,不就是个“倦”字么?
眉大是个坦率兼性情中人,不多话,谈起来却句句点题,和她这样的人说话必须脑子时刻转着,稍一差池便会会错意理错情,结果有时我自然是相当尴尬滴……
那晚与眉大闲聊,她忽然急急切切敲过来一句——沉壁是一个什么男子?霍英治呢?郦扶风?林为止?
——林切月,你会否喜欢她?
——你觉得陆青是一个什么样的女生?
紧张得仿佛媳妇见公婆,连珠炮一样,我一时间觉得手开始发软……
咳咳,我看文向来对自己喜欢的人物最有话说,照着自己的理解,或许对或许不对,毕竟眉大这文写得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偷乐~)。
咳咳,开始。
【之一】——林切月
到底是最初答应要拿手术刀解剖的人,就把这姑娘摆在最上面吧。
拍胸信誓旦旦地说对这人很有话说,结果临下笔却又怯了。
那么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林切月,切月,切,月。
乍读,便有一刀断千丝之痛快。
不知这样的说辞是否恰如其分,对我来说,林切月,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经典产物。
其实跟着父亲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一有活动接触的也基本算是中上层人士,个个人模狗样地执着香槟翘着小指故作优雅外加悻悻假笑,当面奉承背后嚼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在那样衣香鬓影间长起来的孩子,自然要比其他人多一点贵气和娇气。
完全理解。
奇哉怪也,当林家大小姐第一次出现在那个潮暗的雨天,看她拥着霍英治,甚至当她抽向陆青那一嘴巴时,竟都下意识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正如眉大自己所说——她有任性的权利。
娇生惯养的小姐,名门出身的姑娘,美丽无双的少女——光是任何一样,便能让人轻而易举自骄自满,更何况集于一身?
不是公主,胜似公主。
况且公主有时还身不由己,她却可以为所欲为。
或许是自小因看惯了身旁来来回回的虚伪嘴脸,在那样一个年龄,林大小姐便有了潜意识里的敌我之分,再敏锐不过——之于陆青。
——不许看她,霍英治。
听听,就连叫着自己心爱之人,亦是要这般连名带姓,好像女王的命令。
这般居高临下的你,有谁能够受得了?
——陛下,你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不知内情的,当真要以为她是小女孩心性了。
眼波媚流,十七岁的那个女孩娆妩得惊心动魄,竟浑然不似那个年龄少女该似的清纯。
想斥她大小姐脾气么?
大概男人瞧见她的模样都是舍不得的吧。
——叫我大小姐。
她抬颔仰脸,一双媚眼轻眯,华贵如最纯正的波斯猫,看什么,都是要扬着头的。
一方面将陆青当成了情敌,一方面却又对她不屑一顾,矛盾却透着人情,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肯让对方占了上风。
其实拜那么多港台小说所赐,心底下意识以为所有出身名门的女配看见爱人与情敌单独相处都是可以抬手就打随口便骂的,毫无半点遮拦,林切月,你却让我吃惊。
——好一出西厢记。
好一片玲珑心。
纵然心里不满,面上仍是撑得十足,笑意款款环上霍英治,对陆青绽着最温柔、亦是绵里卧针的微笑。
真真花容国色。
真真言辞犀锐。
真真如海心肠。
——林家似是有一见钟情的情结,但凡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一辈子。
若真能发泄出来便好了,她却偏憋着,知道都打了陆青一掌,脸上的笑容亦浮浮泛泛,朱唇轻吐“婊子”二字,外人看来仍是那般孔雀似的优雅。
这姑娘,算准了陆青不会回手,也算摸透了人心。
不这样,不靠手段,不靠算计,不靠猜疑,她又有什么能力自保?
像极了古代帝王的后宫,虽是正宫嫡出,父疏兄远,爷爷向着“外人”,甚至连爱人也铁了心为了那个人拒绝自己,换做我,也不知会做出什么。
微叹——
她啊,却始终不明白,自己当作宝贝捧在手里的人,对于陆青便像看都懒得看一眼的癞蛤蟆,被弃如敝履,还兀自在那里紧张生气吃醋嫉妒——
一点点好笑,却又转瞬替她悲哀起来。
这样一个女孩,谈不谈的上喜欢与否,一时是一时的感觉,凭心罢了。
林切月,你过于强势。
所以那个带着点软弱的霍英治终将被你手到擒来,你终有一天也一定会抛下年少时所有的心结,重新做回那个横行于红尘万丈中美丽的孔雀。
一如昨日。
【之二】——林扶风
纵然知道他不姓这姓,我却仍固执给他强安上“林”。
或许对那个如玻璃般透彻脆弱的男孩来说,“骊”这个字,只有无边无沿的血痛。
这样一个男孩子,敏感,羸弱,清冽,又带一点小小的野蛮,放在外边,谁不想当成掌心呵护的宝?
若说扶风这一生是悲剧,那么就悲在他的出身——出身在这个林家,出身在人心叵测的世家。
就好像《秘密花园》中那个一点一滴成长起来的小少爷,扶风亦是让陆青伴着长大,他叫她丑八怪,她叫他王子殿下,直到最后的最后,直到两人从此形同陌路,她仍是一脸温柔地唤着他王子殿下,只是,却硬如冰碴。
原以为还能回到当年夜凉如水、她坐在一地月华中在床榻上的少年耳边喃喃低语——骊扶风,你要好起来——
原以为还能让扶风再恶狠狠、却又毫无杂质地叫上她一声“丑八怪”——
原以为,原以为……
年少时少女心上、身上的伤害,是无论说多少“对不起”都无法填上的大洞。
可还是忍不住,为那个风中瑟瑟的少年狠狠心疼了一把。
他做了什么?又做错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旁人作孽,这份业障,却要他来承。
规规矩矩说着“是,父亲大人”,躲在角落里卑微地盼着祖父一点笑容,整日被掖着藏着连人都见不到几个——谁又曾心疼过他半点?
陆青是有的,只是那份感情不过是浅薄如春冰,一触即碎,待得融化之后连痕迹都不曾留下,怪不得她最后能够走得那样干脆潇洒,义无反顾。
大概陆青同样是骄傲的人,却与切月之傲全然不同,切月可以同伤害过自己的人笑里藏刀,而陆青,却只希望从此天涯相隔永不再见。
看到番外,看到那句“情爱终于此”,看到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想起牡丹亭中侯方域与李香君的结局,恍惚怅然……
扶风扶风,你在逼自己忘了她么?你可是在委屈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为什么不去做?
那样将就,那样心灰意懒,其实不用啊……无论你怎样对自己相逼,她早就活入了心,除非将心扯成一片一片重新缝成,否则是再也除不掉的。
到了文章的最后,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再问陆青对扶风究竟是何样感情,不管怎样,都已化在满街车水灯耀中少女那温文一笑,背身甩手的姿态,透着犀利的决绝。
再见——再也不见,我的王子殿下。
【之三】——林为止
这个人,该怎么说呢。
从他一出场,每次看见这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有一般念头——
好一位大叔咩~
而且无论他做什么,于我看来,都逃不过“轻微变态”四字。
咳咳……
没办法,对一个人的第一感觉,无论怎样,都是很难变的。
他同沉壁是如斯相像,我却始终无法将那两人的面孔重叠在一起,在我的心里,沉壁永远泉般清远,而林为止,他的眼里,永远写满太多倦怠。
陆青那第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人,装了太多心事。
——来,陆青,叫我为止。
不清楚他何时对这个小小的姑娘生的情,他大概一心一意想代替沉壁的位置,可惜太晚,太晚太晚。
其实朦朦胧胧间早就感觉到了这点,却知道林切月甩出那一大叠照片时才蓦然惊觉情根深种,妄想在别人身上找到慰藉。
林为止,你是天之骄子,何苦如此?
真真就是大家的悲哀了——一切都与政治相关,妻子不属于自己,儿子不属于自己,女儿渐渐开始脱离自己,唯一钟爱的弟弟又山远水长,不知今生能否再有相见之日,于是他才会对陆青无力一笑——
——看看,这个家,成了什么。
《简?爱》里简爱爱上的那位先生,大概也是幽悒如此了吧?
人说,其实生活在清寂之中的人,最容易被攻破心防。
沉壁那人,太过隐晦太过恬淡,不说一眼,纵然相处十年亦未必能看出他心中真正所想,但林为止却不同,他感动于陆青的成熟,感动于陆青的贴心,感动于陆青的清丽——
原来林家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都是这样的。
后来的事情,无需再多说了。
妻离子散,伤了一只手,丢了一个人,换来数年安宁中的思念和无数金钱富贵,与陆青相逢时,他用那样深邃的眼神看她,是否曾想过欣喜若狂地将她揽于怀中?
不管怎样,他身上套着世俗的束缚,牵着他,如木偶,规行矩步。
他,终究代替不了沉壁。
他终究——做不了可以时时刻刻将陆青抱住低语的那一半。
更何况,他已有良人。
至此不由得轻轻一笑——陆青呵陆青,你当真犀利得让人难容,你心里,尚有那尘世间的七情六欲么?
纵使有,怕是也全赋了那人呀……
都是苦命人罢了。
【之四】——霍英治
原本应该写完了的评,却被我莫名其妙又加了一笔。
霍英治,论情论理,都不该忘了他。
从头到尾,我对他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懦弱。
诚然他是女孩子眼中的白马王子,那样俊那样柔,对恋人好像捧在手心中的薄冰般小心翼翼的好,却从来不需要自己去追求什么,直到遇上了陆青。
——陆青,我至钟爱你。
你的那份爱,又在哪里?
被陆青的拒绝断了?被林切月的霸道断了?被家族的利益断了?抑或……被你自己的心?
霍英治,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纵然你清极像沉壁,仍是个懦夫。
这样一个你,与林切月成一对,倒是再般配不过。
你终究只不过是陆青眼里一场做过就无的少年时的梦罢了。
【最后】
边写边琢磨,不知不觉又将那数万字重新品了好几遍,原以为不会再那般激动,谁又知道……
——很好,那些年少时说过爱她喜欢她的人,诸如霍英治,诸如林为止……任何一人都不会只等在原地,时光这利器比任何一种忘情药都管用,也都无情。
——我流浪来流浪去,只是想找一个人,这人若在,便能装起一个家。
是呵,家向来便不是一所房子,一个住处,一方遮风挡雨的地。家,是那个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的存在,是他在自己身旁带来的安心,是那种无与伦比的幸福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相信沉壁从未离开——他们两个,一直被一个叫做“家”的纽带缠在一起。
陆青,你何时才能再碰到那个可以随便说“我要”的男人?
而沉壁,她的沉壁,你又在哪里?今生我能否找得到?又能否抓得住?还是我们终究只能相逢在冥界的奈何桥边,看着对方喝下那碗孟婆汤?
到那时,我又是否能够真正成为属于你的陆青……?
沉壁,扶风,为止,切月,英治,靳西,令仪,靳辰,陆铮……他们之于陆青,我相信是一直都有冥冥中的关联,不管她走多远,到头都会回来。
眉大原谅我没有将陆青和沉壁再提出来,沉壁临去前那最后的一个眼神和最后一叹,始终沉沉压在心上。
陆青说的对——誓言最美好的地方不在于实现,而在于相信。
这个故事,始于离别,终于离别。
某姬 于2009/12/1 堆满枯叶的窗前
【精】
《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不得》——评眉见 《不要不要离开我》
BY/姬卿茗
嗯,眉大,最近有些迷恋《水仙鲤鱼》此书,若是擅加比评,不要见怪。
世界上,竟能有这样巧的事。
下午方捧着张悦然一本《水仙鲤鱼》书不能自拔,晚上打开眉大传来的文,竟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宛若从冥冥别世牵出来的线,虽是跌跌撞撞,此生却是注定要缠到我眼前的。
眉大的文字,依旧透着明媚凄婉的暖殇。
就像——初夏被浮阳笼罩的江南小城,家家白瓦青砖,家家覆顶琉璃,映耀成了夜里一连十里的金粉珠帘,不曾断过。
又像——一尾不时入梦的辉红锦鲤,曳着艳丽的身子,只几下,便沉淀在了一片心海,成为岁月也冲刷不去的点点星辉。
读了太多太多遍张悦然一手捏拿的那个世界,仿佛整个人已经被拽入了虚空,再也无法自拔。
不只一次在心里比较——陆青,陆一璟;沉壁,沉和。
难道,这便是天命注定?
在那些如老旧城墙般已见斑驳的字里行间我仿佛看见陆青的眼,和璟的慢慢重合,叠加,融化,消散,最后化成风中用肉眼是看不到的轻尘。
终有一天,你的脸,是否会随着这些墙皮剥离我的记忆,只剩下最后那一具空壳,形单影只,清冷寂寞?
从敏之,到陆青,都不是生下便幸福的孩子。
尝过寄人篱下的滋味,亦懂得人走茶凉的世态冷暖,对陆青,不是疼惜,而是感同身受。
十岁——幸好是在十岁,是在对这个世界尚懵懵懂懂的时候,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她似乎才不会那样伤心到死去活来。
死去活来——似乎阿青是不会的呢。
那个姑娘,永远寂静如宇。
眉大似乎特别喜欢折腾手底下的人物,从这个,到那个,等到有天终于读到某处松了口气,却又会被马上提起心尖猜测下边是否又会有何不详之事。
于是暗暗腹诽一句——这日子,让不让人过了……
咳。
兴许是自小便读多了言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留恋上长腿叔叔的情节,经常幻想,若是能得到那般人物的眷顾,我该会有多么幸运。
于是,在陆青碰上沉壁的那一天,我开始小小地嫉妒上了她。
有趣,有趣——无论是弥生还是子亚,直到文中的林沉壁,全部都是精雕的人儿,眼里的水波平静如海,幽幽悒悒的模样不起一丝波澜,却只一眼,便能让人寒透了心。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矜傲亦清嚣的人会接受一名有双惹人怜爱的鹿眼的小青。
那两人的关系实在微妙,沉壁应是扮演着父亲那类的角色,陆青却只唤他名;陆青本该是自己因承诺接过来的责任,他却学着她父亲叫她囡囡。
又有谁知道,这样声声的轻唤,是否是加速爱情死亡到来的毒药?
——沉壁,我至钟爱你。
所有过激烈的言语都不适合用在那两个如风的人身上,千言万语,只化成一个“至”,颤颤巍巍地悬在钟爱之前,仿佛那个尚且年幼的小青一同挂上去的肉心。
爱,亦恨着眉大。
你总是过早透露让人难过的结束,虽然难过,却又偏偏引着人看下去,缠缠绵绵,终未能休。
原谅我尚未能摆脱弥生的影子,但林沉壁,实在太像长大以后的弥生。
那两个人,只属于尊贵的上流,只与珠光宝气相匹配,亦只爱最值得爱的那个人。
——沉壁,我口语只得A。
——我要的是A 。
那是明明显显在撒娇吧?
那个过于早熟的小青也只会在沉壁面前才会如此,而冷静优雅的沉壁也只会为了她遽然变了脸色。
只是那个“陛下”,又算什么?
玩笑,真心?早在人与人虚伪的面孔间失了原本的颜色。
总是假意,有时说多了做多了,也会被认成由衷。
沉壁啊沉壁,你怎可以?怎可以在我未长成你想象中那般丰沛的女子时,找到了别人?
我于你来说,到底算个什么?
难说陆青不曾恨过,只是都被埋在了她清廖的眼波下罢了。
吾家有女初长成。
霍然惊住——陆青,竟像极了那年的敏之。
一个清,一个艳,却仿佛前世归于同一个肉体,占据着同一处魂魄,知道被轮回转生一分为二。
那个带着灵气的女子的世界里,亦都是带着灵气的人。
只是谁又可怜过她?
或许她是不需要凡夫俗子虚伪的怜惜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啊。
她同敏之一样,还那么小,那么弱,那么不禁风,却要将爱人推给旁人。
敏之好歹还存着弥生的真心,可陆青你呢?爱得辛苦爱得隐晦,你最终又换来了什么?是他一口一个不知真假的“陆青陛下”,还是他眷眷恋恋一个眼神宛如濯濯清莲?
爱得这般,你什么也没落下,最后还要被反问一句“你究竟为他做过什么?”
没有抱屈,没有怨怼,陆青一双眼盛着明澈,嘴里说着“我愿相信你”的话,谁又知道你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陆青还是那个温柔恬静的小女孩,那清那冷,不过是太过接近沉壁染上的宿疾罢了。
那病,是依赖,是贴附,是永无止尽的攀爬与仰望,是那小小的女孩再也无法承受的激烈。
夜已深沉,隔壁尚有声响,纵使明日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亦无法罢手不读,仿佛多年的瘾君子再次惹上罂粟,再戒,就难了。
忍不住低低问一声……眉见,你一手创造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
仿佛全部拢着雾气层层,撩不开刺不破,总是陆青那般如剑光清冽的眼神亦无法看透,更遑论懵懂跟在你笔下一步一行的我。
今夜到此不能再看了。
只怕会睡不好。
到底还是让陆青入了梦,看得我浑身冰冰凉凉,在一片黑暗中惊醒,忽而轻笑——大冬天的,我居然忘了关窗。
曾几何时博得陆青回眸一笑,影影绰绰仿佛青山碧水在湖中的剪影——什么时候,除了沉壁我竟忘了怎样爱别人?
身边来回多少人——扶风,连生,为止,印礼,还有最后那记不清姓名的靳某人胞弟,仿佛多少年前帝都洛阳云集的天下才子美人,谁人不是相貌堂堂,谁人不是风度翩翩,又有谁——不想将那个覆云覆水的女子捧于掌心眷眷爱着?
只是都败给了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无一例外的——惨败。
若说战争取决于将领,那么这场爱情,就在于陆青的心。
或许那份爱终是年少的,或许她已经不再如想象中爱着沉壁,但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刹不住车,缓缓向前溜滑着始终静不下来。风欲停,然树却仍是找找摇摇地晃着繁茂枝叶,妄想将风扣于臂肘之间。
若说沉壁此人有何好,回想起来,只得一片青烟间袅袅婷婷的净颜,五官不清,却分明感觉得到此人清曜宁定。
只是谁又,心疼过他?
陆青还那样小,小到只懂得霸占不懂得付出。
林家,将他逐出门断去根,分明是到了底的绝情。
靳辰,最后一点希望,握在掌中,亦只得三年阳寿。
若说同性相斥,那么那两个同属清冽的人走到一起,是否注定了夭折?
人生七苦,最后一苦,却透着说不出的酸与涩——求不得。
若说生老病死都算不得什么,只一阵痛便万世皆过,这最后的一痛,却真真是刻骨铭心。
求,不得。
再怎样求,终不得。
至死不休。
少年时始遇陆青此人,情爱终于此。
忍不住替扶风哀哀怨怨问上一句——何苦?
既不能复制,又何必找另外一张丽颜凭白填充,这样之于你,之于她,当真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用在陆青身上,似乎也管用。
原本可以阅尽世间无限锦绣繁华的一颗心,过早地栓在了一个人身上,渐渐有了弹性,绕上世界一周,在最后笔落墨尽之时终又回了来,循着拴在他身上的那颗心的痕迹,回了来。
风筝无论飞得多远,只要线还握在主人手中,终是挣不断的。
可主人,又在哪里?
陆青拼命拽着自己身上的线,越拽越多,看不到尽头。
此生唯一亦是终结的爱止于此,撇开她,若是我,亦不会甘心。
于是,她去寻他。
于是,她会邂逅某个人。
于是,我希望她会衷心爱上。
于是,多少年过去,故事又回到了起点,仿佛《水仙》一书中所说——当时间的列车呼啸而过,那满目疮痍的世界又恢复了光滑,平整地重新上路。
沉壁沉壁,是否无论我怎样挣扎,你亦不属我?
不要,不要,离开我……
这个诺言,你扪心自问是否做到?
若没有,望你来生再补。
一块浮冰,从头,流到尾,一路清灵,一路孤寂。
这便是读过文的感受了。
阖上眼,微叹——
到底,只是个求不得的故事罢了。
后话:
眉大啊眉大,你就好像抱臂冷眼旁观的上位者,看着自己的臣下粗略地排演那一幕幕悲欢离合,偶尔出言指点,又马上抽身,不愿过多参与,始终隔岸观火,只在偶尔一幕戏演不下去时,用清清冷冷的声音念上几句旁白,明或不明你意者,都寒了入心。
自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我愿说的,愿讲的,已都藏在上边寥寥数行之间,或许在以后的某个年月之间,会缓缓浮现。
果然,我的佩服和尊敬,没有找错主人。
PS:眉大……我都害怕看你的文了……啥时候给来个喜剧?
沉壁和弥生都一样,只是陆青和敏之的引者,以后的路,还要她们自己来走——这是忽然浮上的一句话,附于评后。
不过还是要多谢乃这篇美丽如深秋的故事。
作者回复:乃洋洋洒洒两千多字下来,说长评是长评!
我的敬服之情那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用力抱卿茗...
卿茗,我安慰了,我也圆满了,我立地成佛了...
我语无伦次ING..